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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九十八)讨厌等候 (第1/1页)
这一年的冬天过得极快,日子一晃,衣服一日赛过一日厚,天黑得愈发深沉。 期中考试过去,在圣诞节将到来的前夕,冬至更先抵达。 谢清砚破天荒地在学习上产生成就感,原来能得到正向反馈的事情,枯燥也会变得快乐。 与她相反。 宿星卯心情持续低迷。 他只能在身体上占有她,灵魂却如饥似渴的空旷。 没有人能告诉他,为何人越近,心却越远。 他翻遍书籍,观赏电影,企图在旁人的故事里寻找答案,可再多的知识、经验、见闻,他的所知所学,全部的学问,在喜欢的人面前,徒劳而苍白。 宿星卯悲哀地认识到。 他并不聪明,他很笨拙。 心牵绊的越紧,嘴也发钝,多少次,是他漫无目的地寻找话题,对话框被干巴巴的词语填满。 表达爱是困难的事,越在意,越不明白如何沟通。 很多次,他想给她发消息,她说什么都没关系,和他说说话吧,告诉他,她在做什么,今天开不开心。 他承受着一种无名的折磨,为此焦躁不安,宿星卯明白他在变得贪得无厌,只是注视已不够,他像忍受饥饿的人,不能用嘴唇触碰,便无法消解。 十二月初的某天,班主任带来元旦晚会准备节目的通知。 当周敲定了八班最受欢迎的两位代表人物,谢清砚与周渐扬,饰演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,晚会在每天黄昏进行彩排,他们站在空旷的教室中表演,周遭围了一圈拍照的人,宿星卯隔一页窗,注视着美丽的女孩,言笑晏晏,她是如此受欢迎,片刻,又觉得理所当然。 他不喜欢这个晴朗的冬日,只有他的心蒙上灰翳,他不喜欢隔着人群看她,不喜欢这种距离将他们分开。 也许他最不应该喜欢的是,因此彷徨失落的自己。 夜晚成为空虚的温床。 他闭上眼总能看见她牵起旁人的手,心如蚁噬。 可难过也需要资格,他没有明确的身份做倚仗,去苛责一丝一毫。 “你不会不高兴吧?” 谢清砚在接下演出任务时发来消息。 “…不会。” 他平静的答。 在平静皮囊下流转的,不是血液,而是某种名为忮忌的情绪。 他明白。 她沾沾自喜:“我太优秀了,老师指名也没办法呀。” “喂,说好了,你可不能怪我哦。” “我不会怪你。” 手机屏熄灭。 “我们是什么关系。” 一句话在对话框反复推演,未能发送。 “砚砚。” “谢清砚。” 书里说,当人脆弱时,呼喊在意的人的名字,就会获得力量。 可是呼唤会得到回应吗。 宿星卯翻阅法语书籍。 相比此时此刻,更深的恐慌笼罩着他。 谢清砚打算从寒假开始,着手准备报考巴黎美术学院的作品集,可她连这件事,都没对他说过。 这是谢锦玉告诉他,她已为谢清砚聘请一位专业课的老师,取代他寒假的责任——通知他这个假期,不会再麻烦他为谢清砚补课。 似乎连唯一光明正大靠近她的途径都被切断。 宿星卯意识到,他从来不在她未来规划之中。 与谢清砚而言,这好像只是一场rou体欢愉的游戏,刨根问底,是否寓意着到此结束。 即便他能获得某个名正言顺的身份,他们之间仍会相隔千里。 他讨厌还未到来的距离。 他讨厌永无止境的等候。 讨厌只能梦境听见爱的回音。 宿星卯回到房间,翻出那张由胶带粘连的简笔画,在那行字上,写下。 等待是对我的处罚吗。 Mais j’ai attendu, attendu, attendu ur toi, me si j’attendais moin. (可是我等着,等着,等着你,就像等待我的命运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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